打工仔打赌引发的千万财富
“会看火”的打工仔
2012年6月1日记者去采访尧忠义的时候,听他说了一句话,让记者非常吃惊。
尧忠义说,他会看火。从窑炉的小孔看一眼大火,他就知道这火烧到了多少度。真的有这么神吗?记者决定考考他。现在这烈火的温度能有多少呢?
尧忠义:这个现在有1150度。
记者:温度计在哪?去看看,看你能不能说对。
1150度,这么高温,还说得有零有整,尧忠义真有这么大把握吗?没想到,电子设备显示的结果出乎了记者的意料。
尧忠义:1159,相差不到10度。
记者:那你挺厉害的,你就看火的颜色就知道火的温度啊?
尧忠义:对啊。
记者:那你好厉害啊!
杨总:凭肉眼,不借助其它的设备手段和科学手段,用肉眼去看它的颜色,判断它的温度,要达到这种境界很难。
一团火内外的温度略有差别。尧忠义看火练就了火眼金睛,让同行都叹为观止。而他之所以对火这么上心,是因为他的财富全都来自这熊熊烈火。
尧忠义:等于说在火中求财,如果你这个窑没有烧好的话,这不是烧瓷器,这是烧钱。
火中求财容不得一点纰漏,但尧忠义创造财富的速度却在当地绝无仅有。七年之前,他还是像这样的车间工人,每月工资1200元。可从2005年开始,他做了许多件在别人看来根本就不是他能做成的事,最终实现年销售额过四千万的财富传奇,让很多人惊叹。
局长:应该说是一个奇迹,在我们想象中都是,没想到他发展这么快,开始想到他办不起来,后来没想到他发展速度这么快。
张总:非常超前的、非常惊讶的速度,说白了,他在陶瓷领域就是一匹黑马。
一次打赌引发创业
这个曾经一穷二白的打工仔,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他到底是靠什么赢得财富的呢?这还要从一次打赌说起。
2004年,尧忠义在一家瓷煲公司当压胚工人,月薪1200元。可3月的一天,平日不怎么起眼的尧忠义,因为说了一句话,一下子惹怒了厂长。
张副总:当时分厂长和他讲,厂长就和他讲了一句,你外行是吧?
尧忠义:我说,不相信就打赌。他们说,你说这个话,还敢打赌,真的是自不量力,然后就说,你自找苦吃吧,那就丢人现眼去,就跟你赌一下。
厂长认为,尧忠义说的那句话,简直就是在挑战权威。这场赌注引起了全厂人的观战,可没有一个人站在尧忠义这边。
员工陈大姐:肯定我们都是站在厂长那边的,人家厂长比较的话管这个方面多年,经验比较更充足,你尧忠义肯定输定的了。
鄢总:这是做陶瓷的很常识的道理,我们说,这个傻瓜。
打赌的起因是因为一批瓷煲出现了变形。遇到变形就应该加大泥胚的厚度,这是陶瓷业近三十年来公认的做法。然而尧忠义却跟厂长叫起了板,他非说应该把泥胚做薄,才不会变形。这遭到了大伙的鄙视,认为他必输无疑。可尧忠义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果不其然,等到实验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尧忠义:我说,你们看,你们瞧,现在是谁说谁说错了,谁是外行,你们真的知道了吧?
陈大姐:薄的变形少。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因为这场打赌,尧忠义在厂里一炮而红。其实,遇到每一个问题,他私下里都会做上百次的实验。正是因为这场打赌,他决定开始自己创业。
尧忠义:因为我感觉到,他们做得不是很好,如果这个企业是我来经营的话,我一定比他们经营得更好。
尧忠义信心满满,他找到三个股东合伙,又管亲朋好友借钱,凑够了80万元,准备在黎川县办一家自己的日用瓷企业。但他没有想到,这80万立刻就遭到了同行的嘲笑。
漩涡里挣扎的创业者
邱总: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几十万是远远不够的。
鄢总:因为你不要看一个小小陶瓷企业,固定资产至少要达到一千多万。我们黎川有很多他这样创业的人,也是失败告终的,起码有十户以上这样的企业。
妻子:毛头小子,还想做这么大的事,好像都不把他看在眼里似的。
尧忠义:99%的人都说,我肯定失败的。
2005年,黎川县陶瓷企业有四十多家,竞争激烈。创办一家企业需要上千万元的资金投入,尧忠义这80万连零头都不够,就像是小玩闹。同行预言,不出一年,准倒闭。
这是尧忠义当时的厂房。果不其然,交完租金,买完设备,80万元就已经用了个精光,连买原材料的钱都没了,尧忠义的工厂很快就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最困难的时候,他卖掉了房子,连吃饭都要伸手管老爸要钱。
尧忠义:我说,爸爸,你借点钱给我,我去买米。然后我爸说,我这个儿子现在完蛋了。
干熬了三个月,没有生产出一个产品,也没有一笔订单上门,这个小厂真的要完蛋了。
一块瓷片改变二个男人命运
然而,就在尧忠义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小瓷片竟然改变了他的命运,成为他的救命稻草,同时还改变了另外一个落魄男人的命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尧忠义:当时对于我们来说,他也救了我一命;对于他来说,我们也救了他一命。
2006年5月的一天,尧忠义正坐在窑炉边发呆,这时候,一个人上门了。
尧忠义:他问我能不能做这个瓷片,然后我当时一看,我说这个很容易做,感觉到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天爷竟然在帮我们。
尧忠义喜出望外,他马上做出了样品,双方签订合同,20天交货。但他不知道的是,看着这么简单的小瓷片,却一直都是同行眼中的烫手山芋。
记者:像这种单子,咱们做日用瓷的企业会接吗?
彭书记:一般不会接。
弟弟:他说,你做那个东西,你就是死路一条。
张副总:他接这个单,他倒是死得快。
这种小瓷片是用来垫杯子的,但批量生产时,工艺很难操控,所以同行不敢轻易接手。客商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之前合作的企业做砸了,其它企业又不敢接,眼看着跟加拿大签订的合同到期交不了货,他们面临着巨额赔偿的风险。邓小兵是那个客商的合伙人,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尧忠义身上。
邓小兵:尧总不给我解这个燃眉之急,我们就要赔偿60%的美金违约金。
尧忠义也想借机翻身,但他没想到,这个小瓷片把他拖入了更大的深渊。批量生产的时候,他才发现,他遇到了麻烦。
尧忠义:当时的突起比这个还明显,想了很多办法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个心情一下子非常糟糕,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邓小兵火急火燎,他说,如果尧忠义不能按时交货,就要打他的官司,那尧忠义倾家荡产也赔不起。眼看着做不出来,一天早晨,老婆也急了。
妻子:人家会说你自不量力,我跟着你做了这么久,什么都试不出来,我觉得你真的自不量力了。
尧忠义:如果连我老婆都不信任我,就非常伤我自尊心。当时我就生气,把热水瓶都砸了。
老婆也气得回了娘家。尧忠义憋着一口气,七天七夜没正经睡觉,尝试了六套做法,终于在距离交货的前13天找到了突破口。没想到的是,最终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注入泥浆的开口从侧面改到了从未有人尝试过的背面,问题迎刃而解。
尧忠义:几十年来传统的办法都没有这么做过,后来尝试了以后,发现这个非常好,就是打破了常规。
邓小兵:尧总非常棒,他的努力诚信做得非常好,非常OK。
张总:从心里都佩服他,肯定从心里都佩服他。
记者:对他高看一眼了当时?
张总:肯定是了。别人做不了,被他做下来了。
凭着小瓷片,尧忠义的企业转危为安,终于赚到了第一桶金,一共36万。拿到钱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老婆到市政广场看音乐喷泉。
尧忠义:那个时候那边常放一首歌,叫做《老公老公我爱你》,我就是要故意带她听那首歌。我说,你放心,反正我们坚持,我们坚持,现在不要放弃。我说,一定会好起来的。
妻子:虽然我们不富裕,但是我们有的是力气,那首歌听起来挺舒服的。
尧忠义发誓,一定要让老婆跟他过上好日子,夫妻俩和好如初。
尝创新甜头,革传统工艺的命
工厂终于有了启动资金,尧忠义开始制作自己的杯子。上一笔订单成功的经验让他更加坚定,不能走别人走过的老路。
尧忠义:做其他人不敢做的事,做其他人不敢尝试的事情,我们可能就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为了光洁,杯子在烧制之前都要上层釉,但尧忠义的做法就与众不同。记者在其它企业采访的时候,突然遇到了这样一个意外。
记者:掉了。
杨总:他现在马上就要捞起来,不捞起来不行了,整个釉面都受影响。
记者:现在还有用吗?
杨总:要赶紧处理了,过来赶紧处理。
没有烧制之前,杯子把手一碰就掉,所以上釉只能这样,这是行业难题。但尧忠义却改进瓷土的配方,可以拿着把手这样一步上釉。即使像这样盛了半碗釉水,也不会再发生刚才那种情况。
记者:这杯子把手挺结实的,这个很难做到吗?
尧忠义:非常难做到。
记者:这个你们以前或者其他人做不出来?
尧忠义:做不出来。
杨总:引进新的材质,放在接头里面,在陶制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突破,没有人去想,但是他会想这个问题,怎么去解决。
通过这种方法做出的杯子,给尧忠义节省了三个人工,仅这一项一年就能节省成本70万,质量也有了提高。2006年,尧忠义把杯子卖给浙江义乌和杭州的经销商,很快就打开了市场。
经销商:这几款都好卖,他这几款杯子都好卖。
徐经理:第一年基本上这个位置,后来到这个位置,后来再到这个位置。销量越大,越往显要的位置放,现在是已经最上层了,最显要的位置了。
从2006年,尧忠义的年销售额开始翻倍。从300万,到600万,2008年时达到1200万。当年那个靠小作坊起家的尧忠义,用了三年时间,已经占住了一席之地。
一次反常交易引发更大商机
然而就在不久之后,尧忠义经历了一次特别的交易。就是那个交易,让他发现了更大的商机,一年之后财富又翻了三倍。
2008年,尧忠义开始做一些花瓶。一天,一个客商来买这种半成品,本来标价150元一个,但对方却主动提出,只要能保证质量,他就开价300元。
尧忠义:我们觉得非常反常,我想,他们肯定有备而来。
就这样,客商高价做了三笔交易,最后一次,终于把用途告诉了尧忠义,这让他大为震惊。客商说,他的半成品都被拿去做红瓷了。
尧忠义:红瓷是非常稀有的,曾经卖出过天价。有一句话叫做“三年不开张,开张就吃三年”。
但尧忠义也知道,想要做出红瓷,绝没有那么容易。2008年,全国能出产红瓷的企业寥寥无几,还都对制作工艺严格保密。而且,要烧制多件才能出一件成品,有“十窑九不成”的说法。
尧忠义:就是说这个非常难,也可以说十窑十不成。
彭书记:红瓷这种颜色是比较难的,如果你的烧制过程没有控制好,它的颜色都会变的,变成像油漆一样的红色,无光,还变黑的,都有这种情况。
记者:如果一变就没有价值了?
彭书记:那肯定废品了。
邱总:很难达得到。这个技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得出来的。
但尧忠义下定决心做红瓷,他知道,红瓷会是他最大的竞争优势,也会是他在众多同行中脱颖而出的机会。但他和老婆一起,用了四个月时间,烧制出四百多个样品,却怎么也烧不出红瓷的颜色,老婆快崩溃了。
妻子:我每天就是眼睛盯在那里面,心里老在想,到底是炉的问题还是我烧得不好,还是釉水有问题?这个也太难做了,做了这么久都做不出来。
老婆快坚持不下去了,但尧忠义不想就此放弃,他想出了一个主意。
尧忠义打听到,湖南醴陵有一家企业能做红瓷,他立马跑到湖南,花了8万元,买了96件红瓷。这个举动立刻就引起了老板李若斌的重视。
李若斌:我说这是怎么了,买这么多的货,每一个品种都买。
尧忠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这种想法,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大客户,我们就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到人家厂里参观。
尧忠义提出想要进入红瓷的制作车间,李若斌爽快地答应了。可尧忠义进去之后,转了一圈,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而这时候,一个工人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他茅塞顿开。
尧忠义:当时有一个工人他就跟我说,吹牛,他说,你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吗?加了有一种能做火箭的稀有金属在里面。然后我一想,我是做陶器的,我就大概知道加了什么东西进去。
回家之后,尧忠义马上把那种稀有金属加入配方当中,又反复试验。2009年8月的一天,当窑门打开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妻子:我第一眼的心情挺……我就拿起这个杯子,这个太好了!我就跑过去。太好了!太漂亮了!这个红太好看了!怎么有这么红!红得这么好看,打你的眼睛一样!这个红拿上去就喜欢它。
王若斌:灯光一照很漂亮。
尧忠义:当时实在太高兴了。
妻子:唱歌。他说,唱什么曲啊?我说,无名曲啊。这个曲好听吗?我说好听。
记者:你当时唱的什么?
尧忠义:我唱的那个“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雄心壮志。
现在尧忠义和李若斌已经成为好朋友。经确认,尧忠义成为江西省第一个成功高温制作红瓷的人,也引起了政府的高度关注。2012年记者去采访的时候,正好赶上抚州市委农工部部长的视察。
熊云鹏:应该说是非常不错,工艺水平、工艺技术都达到了很高的境界。
县宣传部记者:一出现,在我们黎川县就引起了轰动。
消费者:红瓷,红红火火。这个造型的瓶子,平平安安啊。物有所值吧,有些东西涵义在里面。
红瓷也给尧忠义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回报,他把红瓷制作成高端礼品。2011年,他凭借红瓷和日用瓷,销售额已经超过了四千万元。
县长:现在在全县四十多家陶瓷及配套企业中,尧忠义是属于第一方阵的。
江西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刘滇鸣副厅长:他的成功,除了我们一些成功的企业家的一些共性之外,他更难能可贵的就是这种创新的意识,创新过程中的这种坚持。所以他这种创新,不光有理念,还有这种坚韧不拔、不怕失败、勇于探索的这种精神。
《创业中国-江西篇》特辑2012年6月20日
记者:刘悦
摄像:张华君
视频链接:
《打工仔打赌引发的千万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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